在西方文艺中“遇见”众神

作者：崔崔

《遇见众神》 崔莹 著 现代出版社

《遇见众神》并非是一本传统意义上的讲希腊神话故事的书，而是一本将希腊神话故事和现实相连接的作品。这本书主要呈现人们可以在现实生活中“遇见”的众神，用触手可及的艺术作品、文学作品等，来阐述希腊神话对西方文化、艺术和社会等领域所产生的丰富而具体的影响。这本书以22位希腊神和英雄为主线，讲述他们给哪些艺术家带去灵感，催生出哪些著名的艺术作品和文学创作，改变了哪些文化习惯等。书中所涉及的主题丰富有趣。

(资料图片)

这本书中知名度最高、人们最熟悉的希腊女神是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在罗马神话中，这位女神对应的是维纳斯。卢浮宫的“断臂维纳斯”雕塑闻名世界，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位女神影响了无数艺术界大咖以她为题材进行创作，《遇见众神》对此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书中提到，女神的爱情故事是艺术家们创作的源泉。意大利画家保罗·委罗内塞的画作《美神和战神因爱而在一起》和《维纳斯和阿多尼斯》分别呈现了阿佛洛狄忒的两段恋情。在《美神和战神因爱而在一起》中，维纳斯和战神玛尔斯亲密无间，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孩子丘比特身上，画面幸福甜美。在《维纳斯和阿多尼斯》中，阿多尼斯正躺在维纳斯的大腿上睡觉。他们的儿子丘比特抱着一只猎犬，竭力阻止它往外冲。因为维纳斯曾预测阿多尼斯会死于狩猎，丘比特的举动暗示了将要降临的厄运。

意大利画家提香·韦切利奥也曾以《维纳斯和阿多尼斯》作画。画中，阿佛洛狄忒担心爱人遇难，正拼命阻止他去狩猎，而阿多尼斯一脸不耐烦，试图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阿佛洛狄忒的美丽、丘比特的恐惧和故事的悲剧结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法国大革命时期画家皮埃尔·保罗·普吕东画笔下的《维纳斯和阿多尼斯》则充满浪费色彩。维纳斯和阿多尼斯亲密地相偎相依，这样甜美的画面令人忘记了爱人就要别离。两人背后是一片漆黑的森林，预示着灾难即将降临。

提香也创作了其他多幅关于阿佛洛狄忒的作品，包括《照镜子的维纳斯》《对维纳斯的敬奉》和《维纳斯和鲁特琴演奏者》等。在提香画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中，画师将女神置于华丽的室内，在这里，女神从神性中苏醒过来，成为极富生活情趣的女子，与其说她是神女，她更像是一位世俗的贵妇人。此前，意大利画家乔尔乔内曾和提香共同创作了《沉睡的维纳斯》，第一次让女神斜卧，这一经典姿势被其他艺术家们纷纷效仿。总之，乔尔乔内和提香的画都让高冷的女神从神话走向了人间。

《遇见众神》指出，关于“照镜子的维纳斯”，人们更眼熟的是西班牙画家迪亚哥·委拉斯盖兹的《镜前的维纳斯》。画中，女神背对观者侧卧，正往丘比特扶着的镜中看，镜中呈现的是女神的漂亮脸蛋儿。人们大都以为女神在欣赏镜中的自己，其实不然，女神只能在镜中看到画师。这种现象颇有哲理，被人们称为“维纳斯效应”。除了提香和委拉斯盖兹，鲁本斯也画过《镜前的维纳斯》。他画的女神体态丰腴、美艳性感，女神戴着镶着宝石的臂饰和闪亮的耳坠，洋溢着浓郁的巴洛克风格。除此，鲁本斯创作的《维纳斯与阿多尼斯》《维纳斯、玛尔斯和丘比特》和《维纳斯和战神》等画作，都体现了他对这位女神的喜爱。

希腊神和英雄对后世文学创作的影响也是《遇见众神》关注的重点。比如，酒神狄奥尼索斯给很多文人墨客带来启发，其中，尼采特别喜爱酒神，甚至用“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弟子”来称呼自己。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用太阳神精神和酒神精神来指定希腊文化的两个核心原则。太阳神精神也就是阿波罗精神，酒神精神也就是狄奥尼索斯精神。太阳神精神是理性精神，而酒神精神和太阳神精神对立，是一种非理性、由本能驱动的精神。尼采总结：“肯定生命，哪怕是在他最异样、最困难的问题上。生命意志在其最高类型的牺牲中，为自身的不可穷竭欢欣鼓舞——我称这为酒神精神。”

酒神对尼采更直接的影响大概是一幅画。1870年，尼采和比他大31岁的瓦格纳一起前往瓦格纳位于特里伯辛的别墅聊天，其中一间房子里就悬挂着德国画家博纳文图拉·格内利的水彩画《缪斯中的酒神》，后人想象当年两人就这幅画谈论了哪些话题，而这幅画又给了尼采怎样的启发，让他最终完成著作《悲剧的诞生》。

人们可能不太熟悉希腊英雄奥德修斯的名字，但他影响了至少两部欧洲经典名著的诞生。《遇见众神》详述了《尤利西斯》和《格列佛游记》如何从奥德修斯的神话故事中获得灵感。

在罗马神话中，奥德修斯对应的是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出版于1922年，除了书名，内容方面深受《奥德赛》的影响。《尤利西斯》中，奥德修斯变成了复杂又耐人寻味的主人公利奥波德·布卢姆，而奥德修斯回家的十年时间被浓缩为主人公在都柏林街头游荡的一天。乔伊斯似乎用“反英雄”的手法展现了主人公平庸琐碎的现代生活。除了布卢姆，《尤利西斯》中的青年诗人斯蒂芬·迪达勒斯对应的是奥德修斯的儿子忒勒玛科斯，因为迪达勒斯在寻找一个像父亲那样的角色，如同忒勒玛科斯在寻找他的生父。而布卢姆的妻子摩莉·布卢姆则对应了奥德修斯的妻子帕涅罗佩。

英国—爱尔兰作家乔纳森·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也深受奥德修斯的影响。这部小说出版于1726年，讲述了外科医生格列佛4次冒险出海航行、周游4国的经历。格列佛的奇幻之旅，像极了奥德修斯历尽艰险一路漂泊、返回故乡伊萨卡的故事。奥德修斯的海上之旅被誉为“人类第一次大航行”，象征着伟大的探索，而格列佛的魔幻旅程讽刺了当时欧洲的政治纷争。

在《遇见众神》中，类似的“连接”还很多。当您欣赏含有希腊神话元素的油画或雕塑，阅读和希腊神话人物相呼应的文学作品，或者仅仅就想认识这22位希腊神和英雄时，也许这本书能带给您更多的视角、灵感和启发。（崔崔）